🐰子头

[戎河战友情]我们明天见

挚友之间的战友情

有一点点失忆掺和

还有梦梗在里面

刀糖结合

在这最后一天里

01．

上次这么难过，还是在雷爹喊疼的时候。

余从戎把一根根钢筋抬起来，企图把七连连长从里头挖出来。

余从戎还挺乐，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违反连长的命令了，还好听了小万里的话，要不然又得丢个连长。

“平河他们呢？”

他依稀记得当时，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然后他听见了伍千里痛哑的声音。

“他已经完成任务了。”

手上一下子失了力，然后是浑身震悚，怎么会呢。

跟平河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回回死里逃生，然后看见熟悉的战友，听见熟悉的声音，近乎让他忘记了战争的最残酷的地方。

他怎么会忘呢，他们不过是千万炮火下最单薄的生命。

可是怎么会呢。

到底有多惨烈，水泵房似乎已经空无一人，连一个完整的人都见不到，他不敢多想，只是在搀着千里出去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

最后一眼。

真的走啦？不开玩笑了，好吗。

无人回应。

可是战火还没有结束，他不能就此停留，他还要完成他的使命。

那我走啦，平河。

这是告别。

伤亡惨重的部队蜿蜒前行，余从戎跟在队后的最末尾，看着脚印一浅一深留下的痕迹，他想说些鼓舞士气的话来，却好像怎么也开不了口。

先是雷爹，再是平河，对他打击太大了。

真的太大了。

部队稍作休整，指导员扯着嘶哑的声音让大家不要落单，相互靠着睡一会。

紧挨着战友，面对着满眼雪山蜿蜒，余从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闲下来过，几乎让他不知所措。

微微弱下来的白雪细碎的落下来，掉在他的眼眶里，让他一下子落了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在这漫天风雪中合了眼。

他做了一个梦。

02.

余从戎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混乱，恍惚的揉了揉眼睛。

他看见一个人坐在床边，胡子拉碴的，但也并不年长，眼睛老大的往他这边望。

“你醒了？”

他是谁来着，我要去干嘛？

“平河……？”

脑中乍然闪过了这个名字。

那人看着他迷茫的样子，眼中闪过了很多他看不出来的情感，然后他听见了那人平和的声音。

“余从戎，你还记得我。”

好像不能忘。

“我是……我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

03.

屋外是一片碧绿的菜畦，是让人心心念念的和平生活。

他看着屋外一片祥和，觉得脑子里更混乱了，余从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应该留在这，他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事情。

直到平河开口喊他。

“你想什么呢。”

余从戎搓了搓脸，回过头看看平河。

“我感觉忘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想不起来心里还挺难受。”

平河一愣，低下头没说话。

余从戎看他不太对劲，蹦跶两步过去揽住平河的肩。

“算了，先不想这个啦，你哪儿人啊。”

他还是这么自来熟。

听着熟悉的问题，平河莫名其妙有点难过，好像还坐在每次战前的火车上，余从戎第一次问他，你哪儿人啊。

“江苏的。”

余从戎乐了，他一拍手，乐呵的说起话来。

“正好我是四川的。”

这有什么正好的，平河想。

余从戎一低头，走过去捧起一藤辣椒，问平河。

“你不江苏人吗，种什么辣椒啊。”

“不知道。”

平河确实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按理来说他的生命早在火光中结束了。

可能他需要辣椒来回忆什么吧，那就得到辣椒。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见余从戎已经摘了一大捧菜了。

“看我给你露一手，我做饭可好吃了。”

平河无奈的摇摇头，这饭真全让他做了还得了。

“我来帮忙吧。”

余从戎确实把炊房整得浓烟滚滚，呛得平河睁不开眼睛。还带着些辣椒的味道直往平河鼻子里灌。

最后来个人看着余从戎倒腾出来的两个菜干瞪眼。

最明显的是绿色和红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你这两个菜，分别是什么炒辣椒？”

平河看不出来，只能看到红的绿的辣椒还尚存完好。

“可能太久没做了……，万一味道还行呢？”

余从戎夹了一筷子放在平河碗里，期待的望了他一眼。

平河皱了皱眉，夹起一片放到嘴里。

他承认，他想吐出来。

辣，辣的呛心，除了佐料味就再没有别的了。

“还行。”

“真的？”余从戎不太信，放了一片到嘴里。

可惜他只是做梦，他尝不到味道。

“咳咳…，还没冻土豆好吃。”

冻土豆？怎么会突然想到冻土豆。

他没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平河看了他 好一会儿。

然后平河望着桌上的钟，他说。

“余从戎，咱们爬山去吧。”

“成啊。”

04.

那山很陡，平河一晃神，差点摔倒。

余从戎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就跟当初一样。他总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

山顶真的美吗。

它是最高的山包，在群山中，显得格外冷清。

平河是这样认为的。

它高旷无垠，既孤独，又安于孤独。

两人并肩坐在山顶，一时间静默无言。

此时正值黄昏。

此时云破日开，天光大亮。

霞光破开云雾，又重新照在了人的心上，平河突然觉得心中一片光亮。

也是时候让他回去了。

“余从戎。”

“怎么啦？”

“第221名，余从戎。”

“……？”

“人和枪都是我在淮海收的，你打他他乐，你打我他急。”

余从戎身形一顿，然后是疑惑的回头，紧接着眼神骤变，像是不可置信，最后却又是一脸释然。

“原来是这样啊。”

“你还挺会挑话讲的哈。”

“我是说你怎么这么熟悉，而我又有什么事情没做呢。”

他笑着又喊了他一声，不再犹豫，而是坚定到掷地有声。

“平河。”

05.

其实平河一直都知道。

他早就死了。

能再见到余从戎，再看看七连的战友，他就觉得很好很好了。

毕竟坦克轧过去的疼痛还历历在目。

但他同样也知道，余从戎此去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当然可以等过几天再让余从戎自己慢慢想起来，但是没时间了。

他能怎么办呢，如果……

可惜早就没有如果。

作为你的挚友，我当然想挽留你。

可作为你的战友，我不能阻止你去完成你的使命。

06.

天色渐暗。

“平河，你说，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突然很想家。”

天上星辰如溪水潺潺，它本无光，却把天幕之下的两个人用微光笼罩起来。

“用不了多久吧。”

平河也不清楚，但他觉得快了。

余从戎望着天，他问平河。

“是不是挺疼的啊。”

我当时连你人都没见着。

平河愣了愣。

是很疼。

“快忘了。”

余从戎舒心的笑了，天空很低，他的声音很亮。

“那就好，死应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不是的。如果不幸运的话，还可以有很多痛的时间。

“平河，没多少时间了吧。”

“嗯。”

“其实我后悔的，没有一开始就想起来。”

平河望着那天空，那群山。

星光好像掉在他的眼睛里。

“你想想一天时间多长啊，我们能说好多好多。”

哪里长了，我觉得好短。

“我回去应该也就几个小时吧？”

余从戎问他。

“嗯呐。”

“你这边应该天都没亮吧。”

平河算了算，好像可能刚刚日出。

“也许吧。”

余从戎拍拍他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可要去刚美国鬼子了？你给我叫个好呗。”

平河觉得他啰嗦，怎么一下子婆婆妈妈的。

“去你的吧。”

余从戎大笑起来，然后他声音缓和。

“那平河，我们明天见。”

他骤然消失在夜空中。

这是告别。

“你真是好的很。”

真希望，我们真的可以，明天再见。

山坡上的一阵风，彻底吹散了他。

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或许只是在等待一个和挚友告别的机会。

也许明天，也许真的没有明天。

07.

余从戎是他的战友，挚友，说句文绉绉一点的，可能是他知己。

是余从戎把平河拉出来的。

今生短短几年，就让我们一起，奋战在鸭绿江边。

那来生，在没有战火硝烟的日子里，就再续前缘吧。

08.

余从戎艰难的睁开眼，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脸上冻硬了。

他踉跄的站起来，抱着在怀中捂了一夜的电台跌跌撞撞爬到高处。

他随意抓了一口雪，开始倒腾电台。

直到敌机从远方上空掠过。

“来啊！”

炮火在他周身落下，他对着他的家人们告别。

他肆意的奔跑着，向着初升的太阳。

如歌如炬。

他仿佛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是小万里吧。

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像是满天的繁星，点燃了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让他成为更加夺目的光热。

疼是疼，但也很热乎。

已经是明天了。

09

热浪掀起的每一丝气息，每一粒尘土。

会不会就是有两个灵魂。

正在一起走向让人心心念念的和平年代，一起回到祖国的广袤大地。

10.

风中掠过的，是祖国的气息。

中华民族万岁。

             ————全文完————

看到这个熟悉的结尾方式，没错又是我。

战友情真的很让人泪目啊。

可能写的不好，就会有看不懂，但是大家就包容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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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歌词

今生缘浅与君别，来世饮愿再重结。